楚夜站在九幽冥渊入口,玄铁獒的星图骨翼在阴风中簌簌作响。脚下土地突然翻涌,数百柄青铜兵器破土而出,刀锋上凝结的血珠折射出战场幻象——他看到自己前世手持长戟刺穿小柒咽喉,血溅在青铜树根上开出血色曼陀罗。
"葬天者,当以挚爱祭兵魂。"神尊残魂的声音震落树梢冰凌,楚夜手中古剑突然脱手,剑柄处九只瞳孔同时流泪。当血泪渗入地面时,整片青铜树海发出金属摩擦的哀鸣,树根缠绕的尸骸纷纷睁眼,喉咙里挤出同一句话:"你终于来还债了。"
碑林深处矗立着三百丈高的主碑,表面覆盖着流动的星砂。楚夜触碰碑文的刹那,砂粒突然化作毒蜂群,在他手臂上蛰出《葬天经》的残缺口诀。玄铁獒吞食散落的星砂后,脊背裂开第二对骨翼,翼膜上浮现楚家灭门当夜的真相——黑衣人袖口的曼陀罗图腾下,藏着神域独有的金乌暗纹。
"看看真正的历史吧。"小柒残魂从青铜灯中飘出,指尖燃起巫火。碑文在火焰中剥落伪装的鎏金层,露出血淋淋的原始记载:神尊当年并非自爆,而是被座下十二神将分食。楚夜看到其中三尊神将的面容,竟与当今神域三位圣王一模一样。
碑林突然剧烈震颤,地面裂开无数缝隙,彩虹色液体喷涌成河。玄铁獒发出预警的低吼,骨翼上的星图开始燃烧——这是遭遇天道噬星虫的征兆。楚夜右眼刺痛,看到每块石碑底部都寄生着章鱼状生物,它们透明的触须里流淌着修士的破碎记忆。
虫潮涌来的瞬间,青铜兵器冢突然活化。楚夜被迫握住一柄蛇形长矛,矛尖自动刺穿扑来的噬星虫,虫尸却化作母亲模样的幻影:"夜儿,为何要弑母?"当他迟疑时,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挥动古剑,斩碎幻象的刹那,真实的痛感从心脏蔓延——这是葬天神瞳的认主试炼,每杀一个幻象就继承部分神尊记忆。
当楚夜刺穿第三百个幻象时,古剑突然融化,铁水在他掌心凝成青铜面具。戴上面具的瞬间,他堕入神尊最后的记忆:十二神将跪在黄金王座前,神尊亲手将骨矛刺入爱妻胸口,用她的神血在王座刻下星图。"只有让天道相信本尊疯魔,你们才能在新纪元存活。"神尊挖出自己右眼抛向人间,"去找轮回中的她..."
记忆突然扭曲,楚夜发现自己站在加冕现场。神将们分食的并非神尊本体,而是一个与楚夜容貌相同的替身。真正的神尊化作黑影附在青铜面具里,低声笑道:"这场戏,我们演了十万年。"
穿过虫潮尸山,楚夜来到主碑底部。这里悬浮着半截青铜棺,棺内铺满星砂绘制的经脉图——正是他昨夜修炼时灵气运行的轨迹。当玄铁獒的血液滴入棺椁,砂粒突然汇聚成实体,竟是七窍流血的小柒本体。
"杀了我..."小柒的喉咙被星砂堵塞,每个字都带着血沫,"这是开启第十八层冥渊的钥匙..."她撕开胸腔,跳动的心脏上插着半截骨矛。楚夜握矛的瞬间,十万道锁链从虚空伸出将他缠绕,神尊残魂在他识海狂笑:"对了,就是这样!用至爱之人的心尖血破封!"
当骨矛完全拔出,九幽冥渊十八层棺椁同时开启。旧日支配者的嘶吼震碎碑林,彩虹血液汇聚成擎天巨手,将神域降下的雷罚捏碎。楚夜右眼流出的不再是血泪,而是沸腾的星砂,每一粒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毁灭场景。
玄铁獒完成最终进化,四对骨翼展开遮蔽苍穹。它吞下主碑碎块后,脊背裂开第三只眼,瞳孔中映出神域天牢最深处的画面:三百具楚家女子的尸体悬浮在青铜树上,她们的腹部都孕育着与楚夜相同的胚胎。
"该去接母亲回家了。"楚夜踏着噬星虫的尸体走向幽冥,古剑吸收彩虹血液后蜕变为骨刃。在他身后,被摧毁的千劫碑林正在重组,碑文变成预言诗:"当青铜面具碎裂时,诸神将见证真正的黄昏。"